Asherah

正职是吃吃喝喝,偶尔写写字拍照旅游。

曾经给闪电侠TV写过些同人,现在专注原创美食文 Fix定点。

如果你知道我更早的故事,请保持沉默。

写文看文是一个双向的事,如果你觉得我写的还可以的话,欢迎勾搭 ^_^

美食原创耽美 Fix定点 Chapt 32 驯养


离开英国后亚当有很多时间去思考。在他整夜翻来覆去毫无睡意的时候,他想于连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策划了这个局。

鸿睿一定知道的比亚当更早。
在他醒悟之前,于连就送了一大束阿多尼斯之焰到Alimentum。鸿睿只花了一眼便知道餐桌中间的紫色郁金香来自哪里。在那些夜不能寐的夜里,亚当曾一遍又一遍仔细地回忆鸿睿当时的反应,他觉得自己当时就应该看出征兆来:鸿睿震惊后认出了花的来源,他的肩膀就迅速沉下去,那是愤怒。他无法忍受那些花在他的餐厅多存在一秒,他甚至不愿亲手扔出去,于是他让西尔维娅立刻撤下去。
亚当是怎么错过了这些细节呢?而他甚至拿了一朵郁金香回去,后来还当众告知鸿睿,他以那朵花为灵感为鸿睿做了一道菜。
他没来及为此对鸿睿说些什么的,而他应该更早发现征兆。
然而于连第一次在暗中对他们露出獠牙的时候,是那年六月。于连时间掐的很准,差点顺带毁了亚当和鸿睿第一次结伴旅游。
他们约会没多久之后,亚当就发觉鸿睿对亲密关系的抗拒。他似乎是习惯一个人生活,过于习惯和他人保持距离。鸿睿清醒时,他会主动去碰触拥抱亚当。然而当亚当毫无征兆地去靠近他那一瞬间,他全身会“啪”地一下绷紧,随后他就察觉自己不合情理的排斥,挨着亚当放松下来。
当鸿睿睡着后,他会无意识地背离亚当。亚当贴过去,他就蹭得更远,直至他贴着床沿,退无可退。亚当不愿意远离他,又怕他跌下去,好几次不得不伸手把他拖到床铺的正中央。
两人一周见面的时间并不多,一周里只有周日周一那两天见面。因此去克里特岛那次是他们第一次能够24小时黏在一起一整个礼拜——亚当其实并不太在意去哪里,只要是和鸿睿一起去,只要他们能在一起。可是鸿睿却在订酒店的时候问他要不要订两个房间。
“噢,如果你想的话?”亚当一愣。他忍着失望假装轻快地回答,试图专心看电脑上的往年天气记录。
鸿睿没察觉亚当的异样,他仍然在看酒店信息。过了一会鸿睿合上电脑,扔到一边。他在亚当身边坐下,挨着亚当的肩膀手臂用肯定的语气说:“我问了一个傻问题,对吧?”
亚当耸耸肩,假装不在意地说:“那个,情侣通常不会订两间房。但是这都是个人喜好,也有夫妇分房睡的。所以我对两间房没意见。”如果鸿睿觉得他们需要两间房,他们就订两间房。他不想勉强鸿睿去做任何他不想要做的事情,他也不想要让鸿睿感觉他对亚当有任何义务和责任。如果两间房让鸿睿更自在一些,那总比他们勉强住一间房然后产生龃龉来的好。
“那我们订一间房。”
反而是亚当不太确定了,“你确定吗?”
鸿睿靠着他低着头,一遍又一遍地抚摸亚当的手指。
厨师的手其实并不太好看,常布满伤痕,很多厨师还有严重变形的指节。但鸿睿只在手背上有几条不明显的烫痕。他的手指仍很修长端正。现在因为不常下厨的原因,鸿睿手上皮肤远比亚当的要细嫩柔软,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银行家的手。对比之下,亚当的指节粗大,布满陈旧的伤痕和细小的割伤。重复洗手的程序让他的手背上有一条条碎瓷样的白痕。亚当顺着他的视线看去,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刺眼,便要抽出手掌。
鸿睿捏住他的手掌,拇指在他手背上亲昵地摩挲。干燥皮肤上传来尖细带刺的酥麻感,一直痒到了他的心里。鸿睿五指沿着指骨滑入亚当指缝扣住了他。最后鸿睿笑了笑,抬头对亚当说:“你可能已经发现了,亚当,我不太习惯与人过于亲密。但你不是别人,我希望我自己能与你更亲近一些。我们一起去度假是一个让我适应你的好机会。”
亚当反手握住了鸿睿的手,也用拇指反复摸他的皮肤,“我的碰触冒犯你了吗?”
“不,亚当。”鸿睿放松了手指,把手完全交给了他。鸿睿说:“我非常喜欢和你在一起,你的碰触让我心里充满了喜悦和满足。我一开始可能会有些吃惊,但那主要是惊喜。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我拥有了一个如此完美的男朋友,他带给我这么多美好的感受和情感,而我至今仍然不太敢相信我的好运。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习惯。”
“那,你希望我更频繁的碰触你吗?”
鸿睿目光真诚:“当然。如果你需要我说出来好让你安心的话,亚当。我希望你能更频繁地抚摸我。我喜欢你手指划过我头皮的感觉,我也喜欢你抚摸我的脸颊和脖子,那非常私密温柔。如果我情绪不好,我会希望你抚摸我的后背和肩膀。我们在外面的时候,我喜欢挨着你的手臂或者是腿,那让我知道你正陪着我。你随时随地都能吻我,不必顾及我在看书或者是在用电脑——那远不如你重要。”
亚当得到了保证,他对他们即将相处的7天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期待。
在最后一天,他只做了周日的午市,就提前关店休息。亚当提着自己的行李前往鸿睿家等他一起出发去机场。
他用指纹密码开了门以后叫了几声“鸿睿”没得到答复。他瞧见了门边那个打包好的小行李箱。亚当耸耸了肩,在沙发上坐下来。他给鸿睿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自己已经到达,半小时后没收到任何回复。
6月份天气已经很温暖了,亚当收拾完定点厨房之后顺便吃了一些点心。他窝在沙发上刷了一会社交软件,感觉困倦便睡了过去。
不知睡了多久,直到他被鸿睿的声音唤醒:“你来做什么?”
鸿睿像是刚打开门,背靠着大门对门外的人说话:“误会?什么样的误会?猫儿犯傻让老虎学会上树那种误会?投资人已经说的很清楚他们想要把资金改投到你的餐馆之中。恭喜你,你前途远大,我真为有你这样一个学生骄傲。学生既然这样的青出于蓝,我倒有件事想要请教——为什么你的投资人恰好和我的投资人长得一模一样,而你的菜单居然一经上交就被他们通过了,看来这些年是我眼拙,埋没了你的才华……”
对方像是说了什么,鸿睿突然提高嗓音吼:“五遍,我已经改了五遍!每次你都尝过,审核过操作步骤。你当然对我的菜单清清楚楚。不过那没关系,反正我准备的那份菜单已经成了废纸。你介意让我看看你的吗?看在我和你一起工作近十年的份上,让我被你的智慧之光启发一次……”
门朝里被推得更开,亚当见他突然停顿,应该是看到了门边多出来的那个行李箱。
“我们去隔壁谈,我走前还有些事情要交代。”鸿睿嗓音骤然回复以往的平静。他合上门,切断了外面所有的声音。
亚当呆坐在沙发上,一动也不敢动。他也很熟悉另外一个人的声音,那是马库斯,——鸿睿多年的学生,Alimentum的主厨。亚当不敢去窗边窥视,他贴着鸿睿客厅与Alimentum接待处相连的那面墙,试图听见任何声音。鸿睿一定是做了特殊隔音处理,他什么也听不见。他又跑上二楼的露天阳台,很明显鸿睿也没有带马库斯去花园谈话。
亚当立刻给汀诺小简打电话,但都无法接通。他无法坐在沙发上等鸿睿回来,他一遍又一遍地来回走动,心急如焚地给他们发短信。
[亚当:汀诺,小简,我听见了鸿睿和马库斯的话,发生了什么事?]
[亚当:请务必告诉我。]
门在这时再次被打开,鸿睿出现在门前,他站在门廊试图揉开眉间那道皱痕。他疲劳的神色里带着隐忍,再一次地,亚当在他身上看到了那种只在葬礼上看到过的表情。他进门向亚当微笑说:“我们走吧。”
亚当用力地抱了抱鸿睿。这个拥抱并没有起到亚当预期的效果,鸿睿的呼吸并未放缓,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。仿佛过了精心计算的十秒钟后,他推开亚当:“我订了车,已经在外面等了,亚当。”
“鸿睿,我们真的要去吗?”
亚当提起了箱子,仍然有些手足无措。他隐隐觉得这不是一个出去度假的好时机——没有人会在刚被背叛之后,立刻踏上度假的路。他们的心里充满愤怒和痛楚,恨不得冲到对方面前捅回那一刀。没有人,会有心情去享受一个假期。
却见鸿睿回身关上门,他说:“我们为此计划了很久,亚当。而我喜欢事情都按计划进行。”
那就是原因,计划,而并非他的情感。
“如果你坚持。”亚当点点头,跟上了他的步子。他们在车上一句话也没有说,鸿睿已经是在极力地克制他自己,在飞机场候机,等待接驳班车时偶尔流露出来的几句点评泄露出了他满腹怨气。亚当沉默地陪着他办理入住,帮忙拿行李。酒店在克里特岛北面,非常漂亮。他们的房间很宽敞,还带了一个按摩浴缸。

亚当放下行李走向阳台,那里直面大海。第二天早上一定能看到壮丽的日出。
但是鸿睿似乎并未留意环境。坐了4个小时飞机之后,他已经精疲力尽。草草地洗漱之后,就趴在他那边的床上沉沉睡去。
亚当躺在床中间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他把自己反锁在洗手间,去看没来得及看的手机短信。汀诺问他现状如何,并且写了一封很长的email给他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。事情和亚当无意间听见的并无太大的出入,马库斯绕过鸿睿,私下接触投资人,并且说服投资人将资金改投入他的餐馆。更过分的是,他像是盗用了鸿睿的菜单。但是他们无从证明,因为谁也没有见到马库斯提供的那份菜单。如今鸿睿已经解除了马库斯在Alimentum的职位,小简在鸿睿度假的这一个礼拜将会取代马库斯,重新运营厨房。马库斯带走了一些人——这是意料之中的。然而让人觉得惊奇的是,所有的人都以为大厨格雷会跟着马库斯离开,他却选择了留下。
“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对马库斯的计划一无所知,但是格雷和所有人一样震惊。他的反应更接近鸿睿,他出离愤怒了。我并不觉得他在演戏,格雷从来都是高高在上那副嘴脸,不屑掩饰他对所有人的轻蔑。他只服从鸿睿和马库斯。当马库斯问有谁要和他走的时候,格雷将腰上的擦手的毛巾朝马库斯摔了过去,他毫不犹豫地站到了鸿睿的身后。我觉得……我从来都没有看懂格雷这个人,他真是太帅了。”
“米歇尔走了,马库斯当众指责了鸿睿的脾气——我相信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,西蒙也走了,但西尔维娅留了下来,我想鸿睿的脾气的确是给不少人带来过阴影,相比起来马库斯的脾气实在是好太多,他会运营餐馆,并且他又拿到了鸿睿的投资人,跟着他看起来的确像是一条好出路。我不怪他们,相比起来最受马库斯看重的格雷留了下来这事才显得那么怪异……并不是说我要走,我喜欢我现在的工作,没有人能给我一份比现在更刺激的工作了。”
亚当准备收起手机回去睡觉的时候,汀诺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。
[汀诺:我刚和格雷出去喝酒了,真不敢相信我在这工作了那么多年,这还是第一次和格雷喝酒。他就是一个刻薄的贱人,但是听他吐槽还挺有趣。你怎么样?]
[亚当:我还好,鸿睿睡着了。我看他明天怎么样。]
亚当搓了搓手,他明天一定要做些什么帮鸿睿把肚子里面的怨气给发泄出来。
当他寻求卢迪意见时,卢迪建议他在酒精和性爱里面选一个。他决定两个都选。

鸿睿的酒量不如亚当,他很容易就把鸿睿灌到断片。两人在床上激烈地滚了一场,鸿睿把柔术里面的降服技巧挨个强加在他身上,没给他一点反抗的空间。他后脖颈上还多了个空前未有的牙印。

但那起效了,鸿睿的火气像是彻底放了出来,第二天他把亚当当成他店里那些薄得不像话的玻璃酒杯般对待。

他抱着亚当去泡澡。他给亚当按摩,手指接触亚当时轻柔而又小心。他常常摸着亚当脖颈上的咬痕,好似观察伤疤愈合的速度。亚当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,也许他在试图回忆空白的记忆。亚当告诉过他好几次那晚其实很刺激,但他仍然觉得鸿睿在懊悔——为伤了他而懊悔。

亚当身上的淤痕太过于暧昧,不适合去公众泳池,鸿睿就去换了一个带泳池的房间。新房间在顶层五楼,直面海滩。阳台足以容纳十个人一起聊天跳舞,一边还有一个小游泳池。

正午太热,亚当身上不舒爽,也没什么胃口,两人随便地吃了些东西。

亚当在游泳池里面游了一会。他游累了后便戴着墨镜,穿着湿淋淋的泳裤躺在泳池旁边的躺椅上晒太阳。

过了一会鸿睿拿来了一杯饮料,“亚当,你要喝水吗?或者试试看柠檬金银花茶?”

乳白色的柠檬水上点缀着白色金银花和嫩绿的叶子,装在透明玻璃杯里,看起来很漂亮。冰块里立着一根吸管,也很贴心。亚当接了过来,最先闻到的就是金银花蜂蜜一样香甜的气味,然后才是柠檬的清香。他喝了一口,酸酸甜甜,凉气沁人心脾。

这并不在酒店的菜单上,鸿睿衣角上还有柠檬皮的气味——这是他给亚当特意做的。

亚当抱着杯子又喝了一口,心里甜极了,他问:“你在哪里找到的金银花?”

“后面空地有很多,明天带你去看。”

金银花要在早上采摘才新鲜,鸿睿一定是在亚当醒来之前就去摘花了。花儿很香,花茶气味纯正没有一丝毫的颓态。他便知道鸿睿没用热水泡茶,而是用了长时间低温浸泡的方式来萃取金银花香味,最后才在金银花茶里兑入鲜榨的柠檬汁。亚当眉开眼笑地朝鸿睿靠过去,亲昵地靠在他肩膀上就着吸管喝这杯特意为自己做的饮料。

鸿睿任他靠了一会,就找了个借口离开。亚当看着他的背影,皱起了眉。仍然有些什么不太对。鸿睿脸上的表情柔和了很多,也不再对着Kindle屏幕发呆,但他仍然很少说话,除非必要,他也不主动碰过亚当。他比以前更排斥亚当的碰触,却又在极力掩饰他自己不被亚当发现。

他像是从愤怒的国境走到了自我厌恶的边缘。

亚当将泳裤挂在一边晾干,换上白色的沙滩裤又套了一件背心。鸿睿扫了一眼他身上的痕迹,又低下了头。他读着手里kindle,像完全忘记了亚当。亚当刷了一会社交软件,意兴阑珊。他蹭向鸿睿,让他们的手臂贴在一起。
鸿睿挪开手臂,调整坐姿,不留痕迹地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。自从鸿睿和马库斯决裂以来他一直都有一股生人莫近的冷意,他拒绝被关怀,也拒绝被碰触。而亚当并不喜欢他那样。

他说:“我们要谈谈,鸿睿。”
“谈什么?”
“这个。你不让我碰你,你在回避我。”
鸿睿楞了一会才明白过来。他难以置信地看过来:“亚当,现在有36摄氏度!”
“那,那我们可以去屋内,开空调。”
鸿睿上下打量他的表情,有那么一刻亚当肯定自己会被拒绝,但是鸿睿的视线飘过了他手臂上的淤青。鸿睿闭上嘴,认命地去关好所有的门窗并打开空调。
他们在沙发上面并肩坐下,亚当侧身揽着鸿睿,将他抱入自己怀中。他还大着胆子拿走了鸿睿的kindle。鸿睿无奈地看了他一眼,把眼镜放在咖啡桌上。
他的手指穿过鸿睿的头发。鸿睿的头发很软,和他的性格完全不同。他的头发又短又滑又软,扎在手上像是初春的苔藓。亚当轻轻抓了抓他的头发,又用指甲温柔地挠了挠他的头皮。
他们贴得很近,他能听见自己的指甲在鸿睿头皮上的沙沙声。
在一开始那一瞬间的紧绷之后,鸿睿逐渐放松下来并将身体靠在亚当身上。他偏了偏头好方便亚当动作。
他侧脸观察鸿睿:他闭着眼睛,呼吸绵长,脸上的表情放松而愉悦,嘴角边勾着一抹愉悦的弧度。那鼓励了亚当。他吻了吻鸿睿的额角,也把自己的脸贴了过去。鸿睿胸膛震动,像是笑了。随后鸿睿的呼吸变深,吐息中隐隐有声宛若叹息。
周围很安静,他仔细地摸着鸿睿的头皮脖颈,每一寸皮肤他都换了几种不同的碰触方式:爱抚,轻挠,按压,揉捏,一次又一次。他很快就弄明白哪些地方鸿睿更喜欢被如何碰触。周围越来越静,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交叠在一起的吐息声,以及指尖与皮肤的摩擦声。鸿睿的身体越来越重,挨着他的皮肤也越来越软。他快从亚当怀里滑下去了。
“你想躺一会吗?”他问,鸿睿没有睁开眼睛,点了点头算作答复。亚当引导鸿睿慢慢倒向沙发。他挪动身体好让鸿睿能侧趴在他左半边身体。亚当又张开五指,上上下下仿佛拨动吉他琴弦一般抚摸着鸿睿的背脊,时不时地用手指揉捏他肩膀上的肌肉。他记得鸿睿说过他心情不好的时候,喜欢被人这样对待。
他们的皮肤都很热,但感谢空调,还没热得出一身黏糊糊的汗。鸿睿长长地吐了一口气,在亚当的肩膀上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,一寸一寸地沉下来。
他们的体温和皮肤挤压在一起,呼吸一致。两人作为两个个体之间的边界竟然完全消融,亚当的血液正透过他们相重叠的地方流向了鸿睿,在鸿睿的身体里循环过后又重新流回了他的身体。
在凯尔特的传统中,宾客要在婚礼上用丝带将新婚夫妇的手掌绑在一起,象征血脉从此相连。亚当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,但他觉得他们那样躺在一起时,便有一股被绑定的亲密感。这感觉情意悠长,又肆无忌惮。
亚当享受了一会和鸿睿血脉相连的感觉之后才说:“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鸿睿。”鸿睿呼吸一顿,肌肉绷紧。他在紧张,而鸿睿的反应在他的感受里无所遁形,他不必睁眼也知道他一定又皱起了眉。
他的手指在鸿睿后脖子上稍微用力地捏了捏,出言安慰道:“鸿睿,虽然我年龄比你小,但我并不脆弱。我希望我能在你难过的时候安慰陪伴你,让你感觉好一些。我希望你能够告诉我你的感受,那绝对不会改变我对你的看法和感情,我更不会轻视你,我会尽我所能的安慰你,让你重新开心起来。事实上,在这点上面我有我自己的私心,我在乎你的感觉,只有你快乐,我才会觉得开心。”
鸿睿一言不发,也没有不耐烦地起身。
他自顾自地说:“我很期待这个假期。但是最开始的时候你既避免被我碰触,又不愿意告诉我你的感觉,那让我很焦虑。现在我很高兴,我喜欢和你这样什么都不做地躺着,我喜欢感受你的皮肤和体温,那让我觉得我们的关系仍然非常亲密。”
鸿睿并没有回应,他捏了一会鸿睿的脖子,感觉他再次放松了下来之后,又去摸他的脸颊。他的指腹慢慢摸过对方剃得光洁的下巴,一直摸到柔软的耳朵,又在耳垂上揉了几下。他手指逗弄似的伸入他的耳孔,鸿睿怕痒偏头躲向亚当怀里。他满怀爱怜地在鸿睿脸上落下细碎的吻,又去抚摸他的鬓角。
他们谁也没有说话,谁也没有打算离开,任时间在一下又一下的抚触中慢慢流逝。
在他以为鸿睿已经睡着了的时候,鸿睿叹了一口气,好似在亚当的宽容和爱抚下丢盔弃甲。最终鸿睿慢慢地说:“亚当,我失去了一个朋友。”
“我知道,亲爱的,我很抱歉。”他吻了吻鸿睿的额头,手脚并用地缠住了他。

“他曾是一个好人。原本只要他开口,我就一定会尽我所能的帮他。我最开始愤怒极了,我一直在盘算要怎么报复回来。我本想要伤害他,让他知道我有多么难过。但我现在却觉得,事已如此,没什么好追究的。”
亚当眼睛一热,差一点就要为他这话流泪。他紧紧地抱着鸿睿,用力地吻着他的额头。鸿睿用同样的力量回抱着亚当。他们相互碾压骨骼肌肉,尽可能地把自己嵌入对方的怀抱。真奇怪,男人的身体是坚硬的。他们本因两具同样坚硬身体的对抗而感觉痛楚,但他们却从紧贴的体温和呼吸中得到了安慰。
鸿睿又说:“你不要误会亚当,我并不是在回避你的碰触。我身上有太多的戾气,那丑陋不堪——那不是我希望你看到的样子。我也害怕它们会伤害你。但现在它们消失了,我感觉安宁,谢谢你。”
鸿睿放松了手臂的力量,安静地蜷在亚当身边,像小动物一样享受着他的爱抚。他闭着眼睛,睫毛浓密,浅粉色的嘴唇微微翘着,显得温驯而从容。此刻他毫无挖苦人时的尖刻模样,他与那个把亚当折腾的满身淤痕的男人也相去甚远。然而那都是鸿睿。
亚当觉得他正在驯养鸿睿,他仍然偶尔会被鸿睿的棱角划伤,但他也得以亲昵地揉着他的头发和背脊。他与鸿睿之间的边界正越来越少,鸿睿也越来越信任他。
但亚当知道,是鸿睿允许了自己,是鸿睿选择被他驯养——就像鸿睿在变故之后,仍然选择继续和亚当去度假一样。
亚当爱鸿睿,但他不愿让自己的感情给鸿睿造成压力,他从未说出来。从那时起,亚当觉得即使鸿睿并不爱他,仅仅是喜欢自己,他也会为自己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能这对鸿睿的人而感到欢喜满足。
在接下来几天里,他常常黏在鸿睿的身边。亚当本来更喜欢在室外晒太阳,可后来他却觉得在空调房里面和鸿睿在一起,两个人贴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也很甜蜜。
而在外面时不管气温有多么炎热,他们总有一块皮肤贴在一起。鸿睿像是也越来越习惯亚当的碰触。他不再紧张或是排斥,也不再蹭到远离亚当的地方入睡。
他们抱着一起入睡,天亮时紧挨着醒来,像是放在门口的一对鞋子。
每当他们分开,便有一股空荡荡的失落感充斥在刚分离的皮肤上。他们忍耐着,直到手掌重新找到对方,再度建立链接。
很久之后,亚当才终于明白。他以为他在驯养鸿睿,可鸿睿同样也驯养了他。鸿睿逐渐习惯亚当的碰触和陪伴,亚当也习惯了手指下柔韧皮肤的触感。
那链接独一无二,那让他们在分隔两地时渴求着重逢时的满足。而每一次的满足都让他们的链接更深一分。
那渴求在后来的日子里时常让亚当痛苦——他找不到有同样质感的皮肤让他去抚摸。亚当的心里因此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,无法得到满足。
亚当有时候会问自己,仅仅为了偿付驯养所带来的亲密感,他是否付出了高昂而错误的代价?

*

*

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格雷和马库斯是谁。

格雷就是那个针对亚当(他让亚当和学徒们剥了三天的西柚),说话刻薄的矮个子厨师。鸿睿讲他在国王学院读过历史和古典学。并且鸿睿让格雷在决赛的时候为亚当推荐饮食历史学家。格雷是马库斯的学生。

马库斯是那个大胡子,对亚当非常和蔼的厨师。每次格雷刻薄亚当的时候都是马库斯打圆场。

喜欢这个故事的朋友,可以点击 Fix定点 的tag看前面的。如果你愿意给我留言,告诉我你喜欢什么,不喜欢什么,我会非常感激的。

谢谢阿白帮我修改。^_^。

谢谢欣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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